以锐士营和步兵阵为中心,战斗完全进入了最疯狂的撕杀之中。
宇文明血染征袍,策马返回中军大阵。
喘着粗气,宇文达有些担忧的道:“殿下,步兵方阵支持不住了,人快死光了。”
宇文承趾一挥手,“我看到了。我们的排槊步兵方阵要死光了,对方的剑士营也没多少了。传我命令,方盾兵、弩手营上前。不要舍不得弩矢,给我用箭灭了薛仁杲,告诉弟兄们,后面的辎重车上,还有一千捆十万发箭,让他们只管射!”
两军绞着的战阵中心。早已经残破了的步兵方阵接到命令。迅速的退后。
杀的正举起的薛仁杲突然见面前露出一片空当,抬头望去,只见突然一片光芒耀眼,一面面一人多高的塔盾在前方组成了一堵盾墙。
战阵丰富的薛仁杲下意识仔细看了一眼那盾墙的空隙,然后便看到了无数闪耀的点点寒茫。
“举盾,列阵!”
薛仁杲一声大吼,剑士营的精锐第一时间向着薛仁杲靠拢,纷纷树起手中的铁盾。一面面的圆盾迅速的叠加起来,剩下的千余剑士片刻间就已经给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大圆盾阵。
“放箭!‘
随着许军盾阵中的一声大喝,只见整个天空突然为之一暗。许军盾阵后射出无数的箭支,在天空形成一片乌云,然后呼啸着向西秦军落下。
躲在盾阵之中,西秦剑士们只听的手上的盾不断的震动。一股股大力传来,头上无上的密集响声传出,如同狂暴的冰雹雨一般。
一轮箭雨过去,盾阵中的秦军却觉得如同过了半辈子一样的久。
第一轮的箭雨还未停止,已经能隐约听到许军又在喝令发射二轮。
虽然有盾阵摭挡,可面对着许军士兵的密集抛射,依然还有秦军剑士不断的中箭倒下。每一个倒下的剑士,就会让盾阵多一丝空隙。
薛仁杲银牙咬碎了嘴唇,怒吼一声:“盾阵前移!”
千余剑士组成的盾山开始移动,剑士们步伐一致。移动中盾阵居然保持完好,许军的箭雨并不能伤害到这支精锐部队。
六十步,这是一段不长也不短的距离。
秦军越过这六十步,足足花了小半个时辰,挡住了许军二十波齐射。一路上倒下了近百精锐剑士,才终于移动到了许军弓箭手前的盾阵前。
盾阵突然一掀,一个接一个的剑士猛的跃出。
“杀!”
薛仁杲手执血剑,猛劈竖砍,率先劈碎了两面塔盾,打开了一道缺口。后面越来越多的剑士顺着那道缺口。不断的扩大,然后如虎入羊群,杀入了那些弓箭手的阵中。
刀光血影,远程的射手们被剑士们近身,这是一个致命的打击。
哀嚎不断。血液飞射!
许军鲜红大纛之下,望着距离中军大纛只剩下最后一道弓手阵列的薛仁杲与西秦剑士。宇文明面色苍白。他摇头四顾,战场上早杀成了一团,兵对兵,将对将,捉对撕杀,成群对战。
现在,薛仁杲已经直捣中军,眼看就要斩将夺旗了,这个时候,谁人能挡?
“殿下,弓手挡不住薛仁杲,中军要破了!”
宇文承趾看了看身后再也空无一人的大阵,再看看前面最剩下最后薄薄几层的弓手营,脸上目无表情,也不知是喜是悲。淡淡道:“大纛后退,且战且退!”
宇文家四老将闻言无不变色,战阵之上,胜利之时,有时不需要指挥,哪怕一窝蜂上,也能取得最后的胜利。可如果是弱势一方,在情况不妙的情况之下,如果主动后撤,那将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。
有人曾说,打胜仗看不出将领本事,但如果能败而不乱,在一场大规模的大战中,将一支败军安然撤离,那才是真正的名将之才。盖因战事到了那等时候,撤退往往就意味着战败,意味着溃败。一旦军队溃败,任有通天本事,也是绝难回天的。
眼下的情况就是如此,没有预备队,没有成建制的力量,这个时候后撤,不说被绞住的各部能否依令及时撤退。单是那已经杀到眼前的薛仁杲都无法应对,一旦后撤,中军营的将帅们,反有可能是最先被俘掳。
“殿下,请您三思!让老夫领兵前去阻挡薛仁杲,要退,至少也得先阻击了薛仁杲的攻势再退!”宇文明苦口婆心道。眼下,他已经将这位二殿下当成了一个眼高手低的无用子了。一上来,狂妄无比,不留半点余地。可一见形势不利,居然就要跑路,这是在作死啊。
“无须多言。”宇文承趾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表情,挥挥手道:“立即传令,大纛后撤!”rs