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巢在长安掀起一股腥风血雨,顿时天待踏尽公卿骨。(最快更新小说//.
不过人杀完了,可生活还得继续。侍中兼同平章事赵璋入宫禀奏道:“仅长安一城,臣等预计一年需要粮食六百万石。光是供应长安将士,就至少需要三百万石,此外还有随军家眷,以及长安城中百姓。如今仓中仅有不到五十万石,最多还可支撑一个月。”
黄巢眉头紧皱,“搜尽长安,仅得这点粮食?”
赵璋低头不语,实际上长安城再空,也不可能没有点粮食。齐军将士前后在这城里搜来抢去几个月,搜到的粮食怎么也得有个两三百万石,可实际上,大部份抢到的粮食都被将士们私藏,拿出来献给齐皇的多是些丝绸锦绣,金银铜钱,粮食却是只拿出一点点来。
“卿有何良策解决?”黄巢也并非对此一无所知,但齐军的将领虽然也都是他的臣子,可一个个手握重兵,有些事情,黄巢就算知道,也无可奈何。
“为今之计,也无他法,可令各军将领率兵外出打草谷,搜集粮草。长安云集的重兵分别派往各州县,一来让他们分守州县,二来也是让他们就食当地,自己解决粮草问题。”
“可行。”黄巢点头,几十万人聚在长安,吃饭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。不如把自己的亲信精锐部队留在长安,把其它部队都派往各州县,一来让他们趁机扩张地盘,二来也是让他们在各地解决粮食问题。
“还有,长安百姓当让他们自谋生路,朝廷不再拔粮。”赵璋又道。
黄巢犹豫片刻,眼下长安有粮的只有齐军这里,若是齐军不再向百姓售粮和赈粮,那么长安剩下的这几十万百姓估计都得跑光。不过仔细想想,现在齐军自己都没饭吃了,哪里还管的了这些百姓,当下也就点头同意了。
赵璋想想继续道:“再有,以金银钱帛向周边各藩镇重金购粮。”
“如今这个时候,粮食最为金贵,哪个肯卖我们粮?况且,就算卖,那也定然是价高无比,我们手上也没有多少钱财啊。”战乱年代,粮食就是命。这也是当初李璟每年给皇帝送粮送钱,皇帝就那么宠信李璟,短短几年,不断的给李璟加官晋爵的重要原因之一。李璟打仗治民是把好手,可若不是他拿着大把钱粮上供给皇帝,哪能有今天。
黄巢占领了洛阳和长安,确实得到不少钱财,可多数都分给手下将士了。现在关中和河南一带,粮价早已经涨到了斗米万钱。而且往往就是有钱也没地方买,有价无市。
“钱帛虽重,可眼下也不如粮食有用。不管多贵的粮食,只要有人卖,就可以买。陛下若是担忧钱帛不足,臣有一计可解决。”
“说!”
“陛下可曾听闻,汉末曹艹征战天下,曾设发丘中郎将,摸金校尉二职?”赵璋笑着道。
“掘墓?”黄巢有些惊讶。()不管怎么说,挖人坟墓,这终究是有些不地道的招数。黄巢虽然当过盐贩,干过叛军,但如今好歹也是一国之尊,去挖墓,终究感觉有些掉身份。
赵璋一旁边道,“陛下,魏武也是一代枭雄,可他不也干过此事。”
黄巢思忖良久,最后还是点头:“好。不过既然要挖,那就挖个大的,长安城的那些百姓不是正好闲着吗,把他们都带去挖掘墓室。朕看,干脆就先把奉天的乾陵给挖了吧。其它的李室的皇陵,也全挖了,另外关中那些名门大族不是不肯给朕出仕吗,那好,就干脆把那些人的祖坟都给挖了。”
乾陵乃是一座超级大墓,也是历史上唯一合葬了两位皇帝的陵墓,这里埋的是唐高宗李治,女皇武则天。赵璋也没有想到,刚才黄巢还在犹豫,现在却不鸣则已,一鸣惊人。不但同意挖墓取金,而且居然要挖皇陵。挖皇陵不算,还要先挖最大的一个起,而且竟然连关中那些名门高族大族富商等的祖坟,一个也不放过。
狠,确实狠!
杀人不过头点地,哪有挖人祖坟更狠更绝的。
“嗯,干脆再派人给归附我大齐各藩镇,让他们输送粮食入长安。既然已是朕之臣子,天子有事,臣子岂能坐视!”黄巢想起那些名为归附,可实际上却还一直拥兵观望,态度首尾不定的藩镇就心里不爽。本来若不是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,黄巢也不打算派人去要粮的,可现在,管不了那么多了。
当天,长安城中数十骑大齐使者飞驰出城,奔向各镇。
凤翔,唐初置歧州,天宝元年,改为扶凤郡。至德二年,肃宗幸临扶凤郡,同年收复长安、洛阳,十二月设置凤翔府,号西京,与成都、京兆、河南、太原合称五京。唐制,天子驻跸之地,一般改称府,比州高一级。
至德初唐置兴平节度使,康泰初改置凤翔节度使,属于关内道,治所凤翔县,领岐、陇、金、商、秦五州,位置在长安西面,因此又称京西节度使。
在关中诸镇中,凤翔镇地位极为重要,不但是唐五京的西京,而且他还拱卫着京西。另外,凤翔镇还控制着长安西南面的重要门户,武关。不过不久后,朝廷又分金、商二州设立金商节度使,以掌控武关,护卫长安西南门户。以岐、陇二州设凤翔节度使,拱卫京西。又以秦、河、渭三州,设立天雄军节度使。
虽然凤翔军的地盘被瓜分成了三镇,但紧靠着长安西面的凤翔镇,依然十分重要。
凤翔镇现任节度使,是前相国郑畋,一位忠于李唐的忠贞之臣。
郑畋,字台文,大唐名门荥阳郑氏出身,出身名门,簪缨世家,曾祖、祖父俱中进士。其父郑亚,以才学知名,深得晚唐名臣李德裕的器重,引为心腹。郑畋本人,史称其“美风仪,神彩如玉”,是个形象出众的美男子,才华较其父更是青出于蓝。武宗会昌年间,正是李德裕叱咤政坛的黄金时代,年仅十八岁的郑畋,荣登进士第,创造了李唐一代最年少进士的纪录。少年得志,前途似锦!
然而好景不长,随着武宗皇帝的去世,李德裕失势,郑亚、郑畋父子因被宣宗朝新贵白敏中、令狐绹等人列入了李德裕一党,自然也跟着倒霉。于是郑亚贬死循州,郑畋则到地方坐了二十多年的冷板凳。到懿宗朝,他得到直臣刘瞻的看中,再次调入中央,但很快又因刘瞻直言获罪,他被牵连再贬为遥远的梧州刺史。
等僖宗即位,已经五十一岁的郑畋终于调入朝中,先为兵部侍郎,而后迁吏部侍郎,加同平章事,成为相国。
不过郑畋能成为相国,并非完全是他的才能,他能起复,是因为他在宫中有一个重要的盟友,那就是神策右军中尉西门思恭,是乾符朝中仅次于田令孜的第二号大太监。西门思恭和郑畋的父亲关系极好,郑畋与西门思恭情同父子,称其为舅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