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以奇兵北上,击满洲留守兵力不足软肋,用兵机动,使北京以外州县残破,再以重兵压境,迫多尔衮不得不亲征,随后断其粮道,耗其耐心...”
在听了刘体纯所说顺军当初在山东、北直隶如何与八旗军决战的过程,李定国心中对不远处那位年轻的大顺监国更加佩服。
“哎,对了,多尔衮的尸首埋在哪了?”
从自己亲手撒下种子的南瓜地走出后,陆四随口问一边的羽林将樊霸。
“啊?”
樊霸也不知道这件事,因为当初他把多尔衮的脑袋交给陈威力了。
很快,陈威力就赶了过来,然后告诉监国他把多尔衮的脑袋埋在了一棵槐树下。多尔衮的尸首则不知道埋哪了。
“噢。”
陆四点了点头,要陈威力去找那棵槐树。
虽是敌人,但多尔衮也算是个枭雄,既然路过此地,陆四觉得还是可以凭吊一下的。
却是忘记自己早年在山东有次夜里做恶梦醒来,将摆在营帐中的豪格同孔有德脑袋斩得稀巴烂的事。
事隔一年,战场如此大,且因为大量尸体埋于这片土地之下的原因,使得杂草长得都比人高。
陈威力一时半会哪里能找到那棵槐树,看看这棵觉得像,望望那棵也觉得就是,费了好一番功夫方才确认埋有多尔衮首级的槐树是哪棵。
“取酒来。”
在槐树前站了一刻后,陆四命取酒,先是往树下洒了一碗,这是于对手的尊重。
尔后直接痛饮第二碗。
因为,实是痛快!
大丈夫人生一世,岂有比驱逐鞑虏、恢复中华更为痛快之事!
礼政府尚书巩焴突然失声哭了起来。
这位老尚书心中万般感触,永昌元年李自成兵败山海关后,他原是以为这汉家江山要沦于满虏腥膻,从此亡国亡天下,未想汉家英雄不绝,军民齐心尽诛满虏,使天下不亡,使大仇得报,如此,怎能不大哭一场。
兵政府尚书陆之祺也不禁落泪,有道是自古书生无用,文章经纶不能救国,满腹锦绣也不能驱虏!
想从前,他虽是进士出身,可面对那满洲八旗的刀箭,硬是无法与之相抗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满洲铁骑一次次破关劫掠屠杀。
如今,祸害了中国三十年的噩梦,终于得解!
如何不令人欣慰。
陆尚书是为自己而哭,也是为这三十年死于满虏刀下的千万同胞在哭。
不少顺营出身的将领想到山海关兵败后的一幕幕往事,想到老闯王被鞑子逼到荆襄无路可走,想到他们险些就此死绝,一个个亦是哽咽。
孙可望、李定国等西营出身文武没有顺营这边感慨,毕竟他们出川后并没有同清军主力交过手,但想这三十年来满虏对中华之祸害,个个也是胸中万千思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