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念花木兰,要学秦良玉。
对于秦良玉这个正史唯一承认的女侯爷,陆四那是打心眼里敬佩的,尤其是秦家在对后金作战表现出的忠烈让人动容。
崇祯在世时对秦良玉也是推崇,特制御诗四首褒扬秦良玉,大顺虽是建立在明朝之上,但陆四对于明朝过去的正统是予以承认的,在很多领域也是顺承明制,如此,即便秦家曾与农民军战斗过,但陆四依旧对秦家高看一眼,不吝封侯。
印象中,秦良玉如今已是古稀之年,病逝时间也就这一两年,因此陆四便要抓紧招降秦良玉,一来是表达自己对秦良玉的敬佩之意;二来也是希望能够通过招降秦良玉来影响川、贵各地的土司。
不过,虽自己诚意满满,但秦良玉多半不会来降,因为她对明朝太过忠贞。故而陆四也做了两手准备,一是秦良玉来降最好,若不来降则使入川部队先平定石砫以外地区,暂不予消灭秦良玉。
当年张献忠入川,四处招降土司,独不去石砫,想来这位八大王内心深处对秦良玉这个女英雄也是相当敬佩的。
交待完秦良玉的事后,陆四草草吃过饭便命召开行营会议。
会议主题有两个,一是西北各地土司问题;二是乌斯藏问题。
由于陆四明令兴国公李过、甘陕总督孟乔芳、陕西巡抚张国柱、甘肃巡抚汪兆龄、青海巡抚艾能奇对土司问题采取铁碗手段,即不降者坚决予以消灭,原土司地盘改土归流,彻底消灭蒙元及前明留下的土司势力,以实现国家对西北地区的真正统治。
这个命令无疑侵犯到了西北各地土司利益,导致一些地方发生土司聚众抗拒大顺事件,不仅一定程度影响大顺对西军残部的用兵,也使得当地的治理难以落实。
一些大顺任命的地方官员对上面强制要求“改土归流”,结果导致已经投降的土司复叛也怨声载道,不少官员在这件事上明显消极怠工,使得“改土归流”这一大顺监国亲自制定的国策难以落实。
故,陆四必须从“中央”层面主持召开一次会议,除了要统一大顺上下层官吏的思想外,也对土司问题给出一个战略性的解决方案。
出席这次会议的除了兵政府侍郎贾汉复、提督高一功、刘体纯等顺军高级将领外,还有拟任礼政府尚书的巩焴、拟任吏政府尚书的宋企郊、拟任兵政府尚书的陆之祺,这三人都是当年李自成在北京任命的六政府高官。
当初陆四为了尽快构建中央政府框架,以及对原大顺政权的安抚,六政府尚书除了一个刑政府尚书陈不平是他的老淮军底子,其余五人都是老岳父生前任命的。现在除户政府尚书喻上猷依旧下落不明外,工政府尚书宁绍先已经在北京“坐堂”,巩焴、宋企郊、陆之祺三人则是于最近刚刚从家乡来行营“报到”。
巩焴是前明崇祯四年进士出身,此人当县令时爱民如子,体恤百姓,一身正气,两袖清风,因此离任之时,所任林县男女老少夹道远送,哭声一片,自发为这位巩知县立生人祠。
李自成攻陷西安时,巩焴时被明廷补授河南学政、布政司参政,不过巩焴未及上任就被围于西安,后从城中逃出隐藏于终南山下。李自成改元永昌时百官皆推荐巩焴,称其是文武全才之士。李自成也听说巩焴是好官,所以便任其为礼政府尚书,然而巩焴避隐未仕。后李自成兵败,巩焴也坚不降清,隐居家乡官家洞,发誓再不做官。
按理,巩焴虽被李自成任为礼政府尚书,但并没有在大顺出仕,所以不应再为大顺礼政府尚书,可时负责政务院的左辅顾君恩却对巩焴推崇倍至,因此仍将此人列为大顺礼政府尚书人选,且是唯一。
陆四没有反对,便使人寻访巩焴,查出其于家乡官家洞隐居,特派侄孙陆义良前去拜请巩焴出山就任。
巩焴却是不肯,陆义良来了脾气,竟命人在官家洞外面堆积柴禾,想将巩焴熏出来,结果差点没把这位巩尚书给熏死。
陆四知道此事大骂侄孙胡来,赶紧又派高一功往官家洞再请,并向巩焴表达他这监国的愧意。
高一功还是没能请来巩焴。
陆四不放弃,又叫甘陕总督孟乔芳去劝。
巩焴还是不肯。
陆四虽没有三顾茅庐,但接连派人三请都请不来巩焴,也是来了心气,竟直接命人颁谕,说巩焴再不来行营,便尽杀巩焴家族,屠其家乡。
这回,巩焴来了。
不等这位老尚书张口骂大顺监国残暴,陆四抢先开口喝问于他:“你做明朝官时,百姓皆说你是好官,既是好官便当为百姓谋利造福,何以躲在那洞中不为百姓出力?”
不待巩焴反驳,又道:“你不做我大顺的官,于我大顺又有什么损失?尚书高位,你不做有的是人做!但你可知你不做我大顺的官,却是害了这天下的百姓!因为这天下少了一个好官!”
言罢,又上前握住巩焴双手道:“可能先生心中有气节,要为那朱明守忠贞,可如今天下大势已明,我大顺驱逐鞑虏,恢复中华,致力于天下一统,结束二十年来灾乱,还百姓太平,给百姓活路,先生这气节于这天下苍生又哪个重?”
几番话一说,巩焴张了张口却是默认了。
倒不是大顺陆监国的话对他有多大打动,实因他要不答应的话,族人要死,家乡人也要死。
相比巩焴这个被强弄来的礼政府尚书,宋企郊这个吏政府尚书、陆之祺这个兵政府尚书却是识趣的多,早在听闻大顺光复北京便已有了出仕之心。
所以在大顺监国又一次亲自派人寻访他二人后,于民间消失一年多的两位尚书终于现了踪迹。
宋、陆二人包括巩焴能被李自成欣赏任用,自是都有本事,非一个清官可以形容。
西北局势,三位就了如指掌,而这些恰恰是泥腿子造反的顺淮军将领们所不知道的。
好比为何皇帝都需翰林学士,因为好多事情和典故等,都在这些饱读经典的学士肚中。
因此行营会议之初,便由兵政府尚书陆之祺于与会众人简单说了当下西北土司问题。
陆之祺首先说土司问题实际是蒙元时期留下的一个弊政,而土司势力又分西北土司和西南土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