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延宗突然推开身边的亲卫急步跑向炮兵阵地,猛的从一个炮手手中夺过火把,点燃了引信。
“轰”的一声,一发实心铁弹伴随着上万人的怒吼声笔直的射向沈阳城墙,尔后这发炮弹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直直砸在了城墙之上。
怒吼声一下停歇。
上万人张大嘴巴紧张的看着,就如这发炮弹是所有人的心脏般。
炮弹砸在城墙上凹在了当中,没有掉落,但依旧平静,高大的城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。
“怎么会?”
李延宗气的一脚踹向炮管,却疼的他猛的一缩,抱着单脚来回直蹦。
突然,距离城墙最近的贾老六好像看到什么,然后他的瞳孔一下扩大——他看到一处裂缝如同碎裂冰面一般迅速向整个城墙蔓延,继而一块城砖从墙上掉落。
那块掉落的城砖也一下揪住了很多人的心。
吼声随着那块掉落的城砖再次响起,这一次不是怒吼,而是欢呼。
“城塌了,城塌了!”
第一块城砖掉落的时候,城上的清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但当无数块城砖一起掉落,耳边传来尼堪们的欢呼声时,他们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。
然而一切都晚了,一切也都结束。
很多清军甚至连拔腿跑的机会都没有,就随着突然崩塌的城墙一起掉落,然后被活埋进了废墟之中。
整整一个牛录的满八旗兵就这样被积雪和石块、城砖掩埋,死的突然,也死的无声无息。
几丈高的城墙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,在风雪之中晃悠悠的倒下。
城墙,塌了。
从东到西,整整塌了一里多地。
豁出的缺口让城外的顺军直觉沈阳就是一个被扒光衣服的娘们。
从未见过此景象的清军惊恐的向着两边城墙跑去,过于恐惧的他们甚至只知道跑,而不敢从口中发出任何声响。
“杀,鸡犬不留!”
高杰的长刀出鞘,数十枚红色发烟弹升腾上空。
藏身于壕沟中被冻的手脚都麻木的顺军呐喊着,奋不顾身的向着倒塌的城墙冲去。
上万名士兵如同无数条小溪一样汇聚到一处,喊杀声、火铳声、刀剑声如同交响合奏一样,响彻在整个沈阳上空。
骑兵的蹄声更像是翻地龙,闷沉有力,马上的骑士挥舞着闪光的长刀,纵马越过废墟,直冲城中。
无数人从废墟中踏过,却没有人注意到废墟中有几只手无助的伸出。
李延宗骑马踏过废墟时,因为过于兴奋,以致胯下座骑踩断了一只伸出的手臂都毫无察觉。
沈阳城的清军,失去了反抗意志,也失去了最后的生机。
到处都是杀戮。
高杰用血腥向世人强调脚下的这座城池是中国的沈阳,而不是什么满洲的盛京。
雪白,血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