源出元阳山、往西绵延七八万里,从望海城南端汇入坠星海的怒川江,是西北域的第三大水系,鱼龙津一带的江面宽逾百里,波涛恶怒。
虽然地方郡府提前集结了上万艘船舶,然而南撤的征魔大军前锋战力,即便将辎重车辆以及诸多战车都统统移交给后部,连人带马也超过百万之数,前锋战力要通过这个渡口,也需要三四天的时间。
而从怒川江往南,有漓水、秋束河、万涛河等一系列东西走向、没有桥梁、普通兵马需要借助舟船才能通过的大江大河,最终不知道要拖延多久,才能率部返回中州大平原,而要避开这些大江大河以及地形崎岖的雄山大岳,则需要多绕三四倍的路途,站在赤云神舟上,看到渡河兵马行动迟缓的烈王秦冉,此刻的心情恶劣到极点。
东北域柱国将军府,终究是没有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御,仓促组织的两场会战皆是大败,残剩兵马龟缩到两翼千机宗、首阳宗经营数千年的山门之中,据险顽守,令东北域的形势勉强没有彻底的糜烂。
而绵延十数万里、高逾万丈的古兰山,原是人族抵挡玄阴谷魔族南侵的天赐长城,但没有人族精锐的驻守,终年覆盖在冰雪之下的古兰山,就像是向魔族打开的大门。
过去两个月,差不多已经五百万精锐魔兵以及数量更是在此数倍之上的杂魔,越过古兰山,进入东北域境内,正快速的往雍京运动。
虽然雍京乃大崇之都,有近百天位真君坐镇,但没有大规模的精锐战兵,还是没有能力在魔兵进入中州大平原之前,进行有效的拦截。
毕竟魔族除了四五百万精锐魔兵以及像瘟疫往四面八方扩散、吞噬人族及亿万生灵的杂魔之外,魔君级的存在也必然不会少。
然而从古兰山防线被破到现在,已经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,这两个月内,诸域柱国将军府都应诏出援,但在东北域进入中州大平原的大燕山防线,到这时候才聚集七十万兵马。
其中距离最近的东廷柱国将军府仅派出二十万勤王军。
相比较之下,姜寅代表三宗利用两个月时间,已经在漓水南岸集结七八十万兵马,准备随时与征魔大军主力一起南下勤王,都要算是极积极主动的了,何况三宗在魔獐岭一线,还是面临着极大的防御压力。
虽然三十一年前,父帝最终将皇位传给太孙秦蟠,烈王秦冉满心愤闷,但此时的他心里清楚,覆巢之下,没有完卵,雍京一旦失陷,将重创整个皇族及玄元上殿的根基。
秦冉正翻阅西北域这几天来的粮草调度公函,房门突然从外门打开,一个平日里颇为受宠的女侍,没有通禀一声,就径直闯了进来。
“没有规矩!”秦冉冷冷一哼,紧接着信手挥去,暴虐而狂躁的罡风就将这不知轻重的女侍灭杀于无形之中,如雪般洁白的地毯之上,甚至连灰尘都不曾留下。平时他能容忍身边这些近侍不拘小节的放纵,但魔族南侵之际,皇族及玄元上殿的威严已经受到严峻的挑战,秦冉就绝不会再手下留情,冷冷盯着过道里那几名没有阻拦的守值侍卫,冷哼道:“你们自己赶去大燕山防线,十年后要能不死,赫免你们的死罪!”
“是,殿下!”守值侍卫不敢为自己辩解一句,当即便领命退了下去,换另外的侍卫过来当值。
片晌后,嵇元烹通禀走了进来,对刚才发生的小插曲视而不见,将一封金剑符诏送了上来,不掩欣喜的说道:“陈海与吴澄思飞传过来的奏报。”
“他终于舍得撤回魔獐岭了,没有将自己的性命丢掉?”秦冉冷冷一哼问道。
秦冉亲任西北域柱国将军,统兵征魔,三宗绝大多数人物,都跟他保持距离,仅有吴澄思、吴之洞、陈海极有数的人,追随到他的麾下,听从他的号令行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