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是歹毒的话语，说出来越是大快人心一般。

手掌心里的手指动了又动，黑色的雾气一圈一圈的飘荡，想要挣脱什么冲出去，让这些口不择言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！

“算了，”轻轻的声音从他的身边传出，带着些许嘲笑，“别和狗一般计较。”

明媚的少女对着他眨眨眼睛，露出一个轻轻的微笑，刹那芳华，他失神，黑雾在指尖消散，脑袋里除了她的笑容，什么也想不起，什么也无法让她记起。

一身黑衣，身背巨剑的少年默然的看着这一切，眼睛幽暗难明，目光在触及到少女同男子十指相扣的手指那一刻，眼眸里闪过太多的挣扎和痛苦，少年捏紧了拳头，想要抓住些什么，他什么握不住，只有点点鲜血从指缝里流出。

“是她！竟然是她！！”一身蓝袍的少年郎看着少女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模样，那模样在他的视线里越来越清晰，直到他已经无法欺骗自己的眼睛，他才惊慌失措的叫起来：“顾花微……”

“二哥？”最小的少年有些疑惑，揉了揉还有些发晕的脑袋，回过头，就看到那一身浅紫色长裙，衣袂翻飞，轻灵美好的少女，他几乎是迫切的想要叫出她的名字说些什么，可是话到嘴边，他竟然如同失语一般，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
她就像是初遇一样，那么漂亮，可是，在他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的视线里，从他的面前，毫不犹豫，没有回头的穿行而过。

“是她吗？”他失魂落魄的看向自己身后一直僵硬着身体的少年，“大哥，你告诉我，是不是她？她还没有死对不对？她没有被我们害死？！”

蓝衣少年轻轻的拍了拍幼弟的肩膀，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保持镇定：“阿珏，你没有看错，顾花微她没有死，我们兄弟三人日后都不必自责。”

“大哥，”顾珏抬起头看着顾朗，好看的眼睛里有些说不出的难过：“我不止有愧疚，我还难过。”

听到顾珏这句话，顾朗面上一冷：“阿珏！修仙之人最忌因果，既然她平安回来了，我们兄弟三人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，不要再想着她了，而且能够从那个地方回来之人，想必也绝非什么善类。”语气之间，全然怀疑与不在乎。

顾珏几乎失望的看着昔日的大哥，想要说什么，只有太多的无力从心头涌上来。

大哥说的没错啊……顾花微已经回来了，平平安安，健健康康，可是为什么，当她在他面前头也不回的离开，一眼也没有看他的时候，他还会这么痛苦。

“在你眼里，只有自责吗？”一旁一直看着顾花微背影的顾铭回过头来，眼睛沉寂如同阴郁天空，“恐怕，你更多的是想要知道，她是怎么逃出饕餮之口的。”

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质问，可是，言辞之间却是字字锥心：“大哥，过去了的事情，就让它过去吧。”

“二弟，”顾朗捏紧了拳头，面上几乎维持不住一个大哥该有的气度：“难道你就不怀疑吗？”

“我只是恨我自己。”顾铭轻轻一笑，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，十六七岁的少年有了不该有的沧桑，“我恨自己没用。”

说完这话，他转过身，朝着顾花微离开的方向一步一步而去，任凭身后灼烧的目光肆意燃烧。

稚嫩的少年抬起眼睛，看着顾铭离开的方向，若有所失：“大哥，我做不到。”做不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，因为，那些发生过的事情，永远都没有办法挽回了，他看向恨铁不成钢的哥哥：“我不是愧疚自己对不起顾花微，我是难过，我没有一个男子应有的担当。”

当他们在秘境之城放弃顾花微的那一刻，利用顾花微的那一刻，他们就注定要失去最重要的东西，那些东西不是顾花微拿走的。

是他们自己，轻易弄丢了。

他们的责任，他们的勇气，还有，他们的……骄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