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半天，苏昊才理顺过来。

那冰冷的‘备份义体’这样的字眼，勾起苏昊很多血淋淋的记忆，有摔碎成肉屑的厨师，有被牙仙啃噬成肉浆的凝固物，还有被钉在十字架上破出108个血窟窿的宋世明。

苏昊似乎理解了，为什么牛郎大神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对待宋世明，即便是牛郎大神脾气再暴躁，性格再恶劣，也没必要如此啊！他完全可以一个眼神瞪死对方干净利落一点啊！

原来从头到尾，牛郎大神看待宋世明，看到那些无辜枉死的厨师与路人，看待被牙仙啃噬成肉泥的人，都没把他们当人看。都只当他们是一块块可以行走的肉。

那只冰凉的小手依然在自己背后轻抚，苏昊擦抹干净嘴里的呕吐物，惨白的脸上泛起一抹病态的嫣红，“说吧，王人秀唯，备份义体，充气娃娃，说吧，你要怎样，你告诉我这些，仅仅是不想我死么？你会有这么好心？”

王人秀唯摇摇头，随手一抹蓝光刷过苏昊的身体，又把地上的呕吐物全部洗刷干净，才说道：“苏昊，我理解的你的感受。不论你信还是不信，我都理解你的感受。”

“张婧暂时被我冰封了起来，你若依然想要她真正的复活，真正成为一个活生生的人，我会帮你。”

苏昊嗤笑一声，摆摆手躲开王人秀唯的搀扶，说道：“是么？我不相信你，你不会这么好心。你都说了，你是备份义体，我是活生生的人，我们不是一个物种。我没有理由相信，你会帮我。”

微微停顿一下，苏昊回头看一眼宾利车，发现白璐正扶着车窗往自己这边张望，那一脸的畏惧与忐忑，明显是这王人秀唯跟白璐说了些什么。

他又想起楚孟云那个无间道女警，之前在电话里说过，那个独臂女武圣完全颠覆了她的世界观，难怪那个女警会发疯，想必，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备份义体，是个充气娃娃。

“直说，王人秀唯董事长，你直说，要我做什么，就可以了。”苏昊一步步走到冰雕张婧身边，扶着张婧的肩膀，接着说道：“其他那些花言巧语，我听不懂，也不想听。”

王人秀唯抿着嘴巴笑了笑，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，才说道：“苏昊，切身经历了这么多事，你觉得，命运是什么？”

苏昊上上下下的看着又在卖关子的王人秀唯，说道：“是狗屁。”

“呵呵，没错，的确是狗屁。”王人秀唯伸手进裙摆上的兜兜里，一摸一摸的摸索了半天，才摸出一只精巧的发条闹钟，说道：“有一件东西，确切的说，是一个碎片。”

“这个碎片，叫做：厄运钟摆。呵呵，看你的表情，似乎已经想到这个东西的用途了。没错，这个‘厄运钟摆’，可以扭转一定程度的厄运。”

停顿一下，王人秀唯将那只精巧的发条闹钟，交道苏昊手里，接着说道：“你刚才说，我是不是成天跟在你屁股后面？呵呵，苏昊，不得不说你的直觉还蛮准的。”

“从你面试那天，在电梯里见到你之后，我就一直跟在你身后，你所经历的一切，我都感同身受，我亦知晓，每当你逼不得已抛起那个东西的时候，你的内心里是何等的挣扎。”

“你手上的发条闹钟，是一把钥匙，一把打开一个……一个秘境的钥匙。这个秘境，叫做‘钟表之城’，那是一座完全由时间所主宰的城市。”

“厄运钟摆，就在那座城市的某个角落。苏昊，我们瑶光乳业的真正核心，也都在那座城市里。我现在，委任你为，瑶光乳业的执行董事，你去钟表之城，将厄运钟摆拿到手。”

“瑶光乳业在钟表之城的一切资源，你可以随意调度。只要能拿到厄运钟摆，你就能真正的复活张婧。我王人秀唯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，其他的，且看你的造化吧！”

苏昊抛了抛手上的发条闹钟，冷不丁将闹钟抛还给王人秀唯，说道：“抱歉，王人董事长，再见，我没兴趣。你刚才，其实就不该阻拦我，你就不该多手多脚。我的死活，与你何干？”

再回头看一眼宾利车里的白璐，苏昊冷笑道：“白璐姐我带走了，张婧我也带走了，王人秀唯，劳资不吃你这一套。你想要厄运钟摆，你自己去拿，我在你瑶光乳业上班还不到一个月，你就升我做执行董事？”

“你tm要不是坑我，我苏字倒写一辈子！你自己都说了，你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，应该知道，我已经被一个坑爹牛郎大神坑够了，坑怕了！你们这些老谋深算的王八蛋，我不跟你们玩了，再见、不！再也不见，后会无期！”

一把扛起冰雕张婧，苏昊抽抽鼻子，发现坐着的张婧正好能坐在自己肩膀上，他没再看王人秀唯那张脸，扭头走向宾利车。

拉开车门，苏昊先看一眼驾驶座上的薛佳妮，才问道：“白璐姐，你跟我走，还是留在这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