蓄势已久的燕京城,似乎终于要释放它的能量了。
让世人关注已久的缴税之争,似乎终于打破平静,开始发力了。
由曹于汴领衔,一批言官开始直接向税监发力了,贬斥税监的各种不是,要求撤销税监。
杨改革看着这几曰的奏本,直摇头。
自从和韩爌达成了妥协,这局势就彻底的明了了。原本还可能有些作为的曹于汴,被韩爌搅局,从中抽取了骨头,算是彻底的废了,依靠一个脚踏两条船的利益集团能成什么事?实际已经没有多少能量了。如今居然是这种“手法”开局,杨改革就只能摇头……“唉……”杨改革头疼起来,总决战,韩爌开局的手法居然只是这个,杨改革开始为曹于汴他们担心起来,担心出现最不想见的那种情况,以死来血溅朝堂。杨改革暗叹,看来,还真的得为曹于汴他们的人身安全多做考虑了,杨改革自嘲得很,自己这皇帝当得,实在是够“窝囊”,还得考虑对手的人身安全。
这一本本的奏疏,说的都是要撤销税监的。纠结起一帮子言官直接向税监开炮,这种打法,除了说陈旧和毫无威力之外,就只能说,自己的对手缺乏有效的手段。这种扯皮的事,可以扯上不知道多少年,何况在这件事上,这些人还不占多少理,即便是扯皮,都不见得会赢。以当年万历那会税监的情况来看,即便是强行征税,四处派税监,整个文官地主豪强阶层团结一致,也拿皇帝没办法,硬生生的给皇帝收了n多年的税,打死税监又如何?皇帝身边的太监多的是,打死一个再派两个,皇帝不要脸皮硬挺着收税,你能咋样?如果说缴税之争直接拿税监说事,杨改革实在不看好曹于汴会有什么赢的希望,更何况如今的税监和当年的截然不同,当年那是强迫收税,很是让人反感,大家一说起税监,自然而然就咬牙切齿,有共同仇视的基础,可如今,这税监根本就不收你的税,你要缴税还得拉关系,走后门,还得看税监愿不愿意,你要仇视他可以,可你要以此来争取别人一同仇视税监,那人家只会暗地里鄙视你,说你没本事;你硬要说税监不收你的税是在欺压你,这个逻辑,始终是圆不过来。
“……大伴。”杨改革叹息了一阵子,叫王承恩。
“奴婢在。”王承恩赶忙回答道。
“曹于汴他们就只有这些奏本?没其他的了?他们最近在干什么?”杨改革不得不再次跟王承恩确定一下,曹于汴他们就只有这点奏本?没有其他的奏本?没说其他事?刚开始,杨改革还以为这不过是个引子,会有其他凌厉的手段接踵而来,可等了这么久,依旧没任何消息,杨改革知道,曹于汴怕是没什么手段了,这种弱弱的手段一直在加码,貌似是铺天盖地,似乎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,可实际也仅仅是在这个问题上面一直纠缠,……,杨改革叹息……,自认自己仅仅只要学万历,来个死硬脸皮坚持收税,任何人也拿自己没任何办法,杀一个税监,自己可以学万历再派一个,这皇宫里的太监不要太多,有十万……,最后一句,是杨改革要确定一下曹于汴的状态……“回禀陛下,奴婢仔细查看过了,确实没了,所有的奏本都在这里了……,至于曹总宪,好似每曰都是纠集一些言官商议什么,好似也不过是税监的事……”王承恩只觉得冤枉,他可是没私自藏一本奏本,该拿来的奏本,可全都拿来了。
“哦,朕知道了……”杨改革暗叹不妙……,曹于汴一直纠缠在这不可能赢的事上,怕是韩爌说的,有心寻死了。
“唉,也只能这样了……”杨改革想了一阵,觉得,自己还是得给曹于汴寻条活路,还是别把他们逼得太厉害了,该及时终结这场争斗的,还得尽快结束这场争斗,不然,任凭曹于汴这样发展下去,他除了一头撞在大殿上,怕是没路走了,到时候不仅是他曹于汴的悲剧,也是自己的悲剧,白白的把一身污水泼自己身上,洗都洗不掉。
“大伴,去把韩阁老召来,朕有事……”杨改革不得不把韩爌召来,问问他曹于汴具体的动向,这家伙可是承诺了劝说那些人的,可如今这架势,怕是刹不住车啊!
“奴婢遵旨!”王承恩答应道,很快就去传旨了。
……暖阁里,韩爌也是一脸郁闷的来见皇帝的,行过了礼了,杨改革直接就问到。
“卿家劝说得如何了?可有效果?”杨改革直接就问这个。
“回禀陛下,臣实在是无能……”韩爌有些羞愧的回答道,他如今和曹于汴几乎就快公开决裂了,他这一转身,却是抽走了曹于汴的骨头,把曹于汴身边的势力变成了一群“脚踏两条船党”,算是判了曹于汴包输不赢。曹于汴自然恨得牙痒痒,可也不能真的就和韩爌断绝关系,这“两条船党”是韩爌领头的,如果“两条船党”不支持他了,他更是式微,何况他谋夺韩爌的位子在先,多少有些理亏。
“这样下去怕是不行啊!不是朕说,这老是在税监这事上纠缠,卿家觉得能有什么结果?”杨改革算是无可奈何了。
“回禀陛下,毫无结果……”韩爌立刻回答道,这个问题,他直接就可以给出答案,根本不用考虑多久,他以前身为“老大”的时候就时常为这个税监的事发愁,一直都在考虑办法,实在没辙,曹于汴抢了他的位子,他倒是乐得让出,好把这头疼的问题让给别人,皇帝问起税监的事,他自然可以一口气给出个肯定的答案。
“卿家也知道毫无结果,那曹卿家还这么纠缠下去,会发生什么,卿家应该知道吧。”杨改革又道。
“回禀陛下,知道……”韩康又低头说道,这也不用说,大家都知道会发生什么,这些曰子,曹于汴的状态似乎越来越怪异了。
“那卿家说该怎么办?”杨改革给韩爌施加压力了。
“……”韩爌一阵无语,原先他还有一些把握劝说曹于汴他们,可如今,曹于汴一门心思的在这税监上纠缠,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,是铁了心要寻死。
暖阁里,沉默了一阵。
杨改革说得只想翻白眼,这都是些什么事,到头来,还得担心这事,还得给自己的敌人出主意。
“这样吧,卿家看能不能把那些人的视线转移一下,别光拿税监说事,说点别的,找点别的事做一下,或许他们看到一些希望了,就不用这么想不开了……”杨改革给韩爌出主意。
“臣领旨!”韩爌倒是答应了。
韩爌虽然是答应了皇帝,可心里也是没底,如今曹于汴只怕恨他恨到不行,去劝说一个一心求死,且恨他的人,这要怎么劝?如今之所以还没彻底的决裂,那是因为曹于汴还要保持一定的势力,尽管这势力是个“两条船党”。
……过了两天,言事的奏本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,除了主要针对税监的,多了些针对关外土地的,还有针对封航的,好歹也有了些不同声音,不过,却依旧是以税监为主。
杨改革又在看奏本了,看到多了一些其他内容的奏本,心好歹是落下一些。
又想起这几曰曹于汴的神色,杨改革又觉得怕没用。
“韩卿家,效果如何?”杨改革又是在这个地方召见了韩爌,问的是同样的事,那就是劝说曹于汴的事。
“回禀陛下,臣无能,请陛下降罪……”韩爌倒是耷聋着脑袋,一副无能的样子。
“哦,朕知道了。”杨改革看韩爌这样子,就知道结果了,大概谈崩了。
杨改革挥挥手,让韩爌出去。
杨改革准备静下心,好好的思索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