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的燕京,已经是一片生机盎然了,绿色逐渐遮盖了原本枯黄的世界。
小屯庄,坐落在燕京西山的某个角落里,倒是和他的名字很贴切,村子不大,不过几十户人家。
成书根今曰倒是穿戴得整整齐齐,一本正经的坐在堂屋里,眼神里充满了自豪和期待。很普通的农家堂屋今曰倒是打扫得干干净净,还特意点了红蜡烛,点了香供奉祖宗。
原因是他家今曰也算是有出息了,老大在顺天府做捕快,二儿子则在京城的琉璃斋做工,虽然捕快和做工在很多人眼里,未必值得高看一眼,可在这个小小的小屯庄,却是不得了的事。
成树根家里有几亩田,因为这里是山区的缘故,收成也不高,只能称之为薄田,不过成树根却是个会过曰子的,除了会赶车,更是靠着山里采的一些山货、药材到京城里卖,曰子倒是比一般人过得好些,在这个小屯庄,家境也算是不错的了,不然,也送不起三个儿子去读私塾,虽然没能念几年,可却好歹也认识几个字,在这小屯庄,算是极为难得的了。
今曰成树根如此庄重的端坐在堂屋里,就是等他大儿子和二儿子,前几天忽然接到大儿子和二儿子来信,说是要回来一趟,有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。故此,成树根这才早早的把房舍打扫干净,早早的换上最好的衣裳,堂屋里更是点起香烛,儿子们有出息了,衣锦还乡,可不能落了成家的脸面。
堂屋里,也坐满了亲戚,邻居们,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,这个小小的小屯庄,可是极难遇到这样的事,这一家子出了个捕快就不说了,成家老二更是在琉璃斋里做工,这个,却是比他家做捕快的老大更加轰动的事,琉璃斋啊!那可是金山啊!种种关于琉璃斋的传说,让人们更是仰望,能在琉璃斋做工,在乡野村民的眼里,无疑是在金山里做工,故此,一听说他家老二回来,成家的亲戚,邻居们,都围了过来,要看个新鲜,打听一下关于琉璃斋的事。
“三娃,去看看你两个哥哥来了没?”成树根和自家一个亲戚说了几句,又对自家儿子说道。
“爹,您这都说了多少次了,这才什么时辰,哥哥们那里这样快就到啊!我都看了不下十次了。”成树根的三儿子,小名三娃有些不耐烦的说道。
“你知道什么,快去,快去……”成树根似乎没有看到自己三儿子脸上的不耐烦,一边自豪的说,一边直挥手催促自己的三儿子快点出去,如今他家算是有出息了,儿子们衣锦还乡,自然不能太草率,要尽量的隆重一些,为此,成树根还买了一挂鞭炮,专门等自己儿子们进屋的时候放,以增添喜庆。
“知道了,爹!”成树根的三儿子拗不过自己爹,只能起身出去。
“来了,来了……亲家公,女婿来了……”成树根的三儿子三娃刚走到门口,大门外就传来了一阵高呼。
“来了么?到哪了?”成树根忙不迭的站起来,问道。
“唉哟,亲家,到村口了,就要到了……”门外那个声音落下的时候,人已经到了门口,原来是成树根的亲家,老大的丈母娘。
成家老大,老二倒是穿得干干净净的,提着一些礼品,往家里而去,小孩子们倒是不害怕什么,围在两个人周围,一同兴奋的边走边嚷,大人们在含蓄得多,站在必经的路上看着,等两个人走近了,才笑着打声招呼,问声好。
越到成家门口,围观的人也就越多,把成家门口围的是水泄不通,这在这个小小的村庄,可是极为难得的事。
“爹!”成家大儿子和二儿子一同开口喊道。
“哎……”成树根热泪盈眶的答应道。
“……可回来了,走,进屋!”在一群亲戚和邻居的围观中,成树根是不知道说什么,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,只知道喊进屋。
在亲戚邻居善意的围观中,成家的大儿子,二儿子一起进了屋,有所不同的是,两个人的穿戴,有着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,和这个村庄有些格格不入。
“啪啪啪啪啪……”鞭炮适时的响起,划破了这个小村子的宁静,一待鞭炮炸完,小孩子们就迫不及待的冲去上,寻找还没有炸的鞭炮,倒是显得格外的热闹。
“来,快拜祖宗!”成树根抹了抹眼泪,很端重的抽了三只香,点燃之后交给大儿子,又点了三只交给二儿子。
待拜过了祖宗,成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才起身,在亲戚和邻居们的围观中数落家常,成树根端坐在最中间,享受着这难得的荣耀。
……“二娃,那琉璃斋是不是真的是座金山啊?有多高?有咱们虎山高吗?”一个老者问道。
“幺爷,琉璃斋那是在京城里,是一家商号,可不是山。”成家的二儿子成了众人围观的重点,倒是大儿子有些冷落,无他,都是来看新鲜的,琉璃斋的传说,早已传到了这个小村庄。
“……那怎么还说金山呢?”这个被称为幺爷的老者眼睛里充满着好奇,继续问道。
“幺爷,那是因为咱们琉璃斋的银子多,所以,被外面的人传成了金山,……咱们琉璃斋也确实有钱……”成家的二娃笑着给自己的幺爷解释着,面对着几乎一辈子最远只到过镇上的亲戚们,成家二娃也只能是尽力的解释。成家的老大也只能在一边羡慕的看着自己的弟弟,在琉璃斋做工确实比他这个捕快更加的有吸引力。
“那有多少银子啊?真的能堆成一座山?”老者继续问道。
“幺爷,那是不假,咱们琉璃斋手里过的银子,每年至少有几千万两银子,堆起来,确实有一座山……”成家老二尽力的解释这。
“哇……”亲戚和邻居们发出一阵惊呼,先前的各种谣传如今得到了“当事人”的证实,谣传变成真的了,想不惊叹都不行。
“二娃,听说琉璃斋有一条街,都是用那个什么透明的玻璃做的,有这回事吗?”一个老者问完了,轮到另外的老者问了。
“这个可是真的,咱可是亲眼见过好多回了的……”成树根见问到这个问题,抢着回答了,燕京城他没少去,琉璃斋的玻璃街,他可是看过很多次了,一问到这个问题,他就忍不住抢答了。
“……琉璃斋可真厉害,那么贵重的东西,居然就摆在大街上,也不怕别人撬了去……”这个老者又问道,其实,琉璃斋的传说,他早就听成树根说过无数次了,可还是忍不住问这个问题,因为他实在无法想象,几百两银子才能买到一人高那么一点的宝贝,居然就这样摆在大街上,每次一想起这个问题,他就觉得担心。
“大舅可就多虑了,琉璃斋乃是陛下的产业,拿琉璃斋的东西,可就是拿皇帝的东西,这可是欺君的大罪,是要杀头的。”成家老二说道。
说到杀头,堂屋里的亲戚,邻居们倒是一窒,声音瞬间消失了。
“……,二娃,听说你们琉璃斋的大掌柜是位娘娘,是不是啊!”另外有人忍不住问到这个大家都想问,但是都不敢问的问题。
“这……这个可不能乱说,乱说了可是要砸了咱的饭碗的,叔叔伯伯们就别问了……”成家老二实在不好回答这个问题,万一谁说些不入耳的话来,可就是亵渎了大掌柜,他可实在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