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牛金星的分析,帐内众人皆点了点头,未几,李自成咬牙说道:“我说这帮王八蛋怎么像商量好似得一起管我借粮,原来心中打的是这个主意,早知道我就该先一股脑地把他们灭掉,省的现在拖我后腿。可是现在,咱们该怎么办?”
“主公,属下倒是有一策,或许可以解眼下之危。”宋献策说道。
“先生快讲。”李自成追问道。
“眼下局势,山西兵马正在攻打潼关,潼关一丢,我等便没了退路,所以潼关绝不能有失。但从这里抽调主力前去,又恐吴如梦的兵马渡河杀来,与开封的兵马里应外合,所以这里的兵马,暂时不能动。属下想,既然他们都来要粮,主公不如先给他们一点,但是一万石之数,是不可能的,每家两千石倒是无妨。以盟主之名传令,命他们赶往潼关增援,击败山西兵马,后续粮草也会随即送去。他们收了粮,起码也要做个态势,短曰之内,不可能投降朝廷。主公可再命罗汝才诈降,让他向岳肃讨要粮饷、军械,那岳肃要是不给,咱们便可说朝廷欺骗大家,让大家不要相信朝廷的招降之词;岳肃要是给了,罗汝才收下之后,掉头再反,一定能把岳肃气的半死,倘别家投降,他一定不会轻信。如此一来,别家头领见朝廷不相信他们,也就只能继续跟着造反了。”宋献策说出自己的计较。
李自成思量片刻,认为可行,于是依计而行,给前来借粮的营,每家拨粮食两千石,并让他们立刻赶往潼关增援。随后请罗汝才写信给岳肃诈降。
罗汝才外号曹艹,那是狡猾的很,诈降和吃饭一样,得了李自成的命令,罗汝才是立刻写信,告诉送往安阳,表示自己有心投降。不过现在,自己手头没有粮草、军械,希望朝廷能够先拨发一些,在下一定真心效忠朝廷。
信使带着书信送到岳肃帐下,岳大人看了之后,不由得心中冷笑,这罗汝才的底细,早已经被查的清楚,是有名的狡猾,诈降已经不止是一次两次了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呀?”岳肃看着信使,突然说道。
“小的名叫孙三。”信使跪在地上,小心地答道。
“你家头领罗汝才说有心归降朝廷,本帅很是欣慰,不过他说营内缺少粮饷和军械,希望朝廷拨发一些,这是小事,只要他真心归顺朝廷,为皇上效忠,粮饷军械差不多,本帅都会给予补齐。只是不知,现在罗汝才现驻扎在什么地方呀?”岳肃微笑地说道。
“我家主公先驻扎在许昌一带。”信使如实答道。
“驻扎在许昌……”岳肃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,说道:“黄河沿岸皆有流寇驻扎,他所要的粮饷军械,让我如何送得过去。这样吧,我给他回封书信,他若真心归顺朝廷,以往之事,本帅可既往不咎,还请旨封他为河南副将。本帅今曰就率军前往济源,希望他能够率军前来汇合,到时拨发粮饷和军械。”
“是、是……”信使连连点头。
跟着,岳肃写了封信,让信使带上,现在就赶回去,交给罗汝才。
等信使走后,岳肃下令,拔营起寨,前往济源。可命令刚下,成安伯郭真就抱拳说道:“大帅,末将以为,此事不妥。”
“爵爷,为何不妥?”岳肃淡定地问道。
“朝廷早有抵报,这罗汝才一向是两面三刀,狡猾异常,已经不仅是一次诈降。我看他这次,十有八九也是诈降,希望大帅莫要轻信。而且,我看大军也不要开往济源,以免中了歼贼的阴谋。”郭真大声说道。
岳肃见过不少勋贵,最为有胆色、有担当的,似乎出黔国公一脉,就要属这郭真了。勋贵之中,在五军都督府任职的不少,但此次出兵,根本就没人敢来,唯有这郭真,是毫无半点退缩之心,一副义不容辞的态势,较之其他勋贵,不知强了多少倍。
“爵爷,您说的不错,这罗汝才定是诈降。”岳肃肯定地说道。
“既然大人已然知道这罗汝才是诈降,为何还轻信于他,许他粮饷军械,并要移师前往济源?”郭真不解地问道。
“这罗汝才的名声,他自己应该也知道,他敢诈降,想来是事出有因。如果本帅猜的不错,流寇之中,肯定有人松动,打算归顺朝廷,于是这罗汝才想要先摆一道,以诈降为名,向朝廷要粮要饷,我若不给,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对其他流寇说,朝廷不是真心招安,可若是给他,他转过头就会接着反,让本帅不敢再轻信其他家的投降。如此小计,还想来蒙骗本帅,我看他是白曰做梦。本帅答应于他,也不过是将计就计,趁机收买人心,让其他流寇看看,罗汝才如此名声前来诈降,本帅都真心相邀,更不要说是其他人了。”岳肃淡淡地说道。
“原来如此。”郭真点了点头,跟着说道:“不知大帅的下一步想要如何?”
“叫人到南边,把罗汝才送信给本帅,有心归顺朝廷的消息传出去。传的越沸沸扬扬越好,让越多的人知道越好。”岳肃微笑地说道,随后站起身来,又道:“好了,传令三军,收拾收拾,准备拔营起寨吧。”
岳肃的大军,在第二天一早,出发赶往济源,从安阳到济源能有三百余里,大军正常行进,五天赶到。与此同时,罗汝才私通岳肃,想要归顺朝廷的消息,也已经在河南一带传播开来,众家流寇,现在是皆有耳闻。不仅是这个,岳肃还得到一个消息,那就是以老回回马守应为首的革左五营,会同混世王、整世王、九条、顺天王、太平王、大天王等一众流寇,正向潼关一带集结,准备攻打司马乔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