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一功带领三百人从院子里冲出,直奔南门杀去。
这院子距离南门并不是太远,也就一里地。他们先是穿过两条街,跟着就来到南门。要到南门,需经过一块空地,这快空地是专门用来屯兵用的,一旦有人攻城,兵马就会驻扎在此地。
拱卫南门的士兵,有将近三千人,一半以上都在城池之上,剩下的一千来人,驻扎在城下,作为预备队。因为城上有士兵站岗,所以城下的士兵,都很安逸,可因为城内失火,在城下休息的士兵也都起来了,一个个心中紧张,不知到底是哪个城门被流寇攻破了。
好在镇守南门的游击将军有点胆识,一个劲地嘱咐士兵,不要慌张。可这功夫,城外突然响起喊杀之声,城外的流寇,呼啸地朝城池冲来。
黑夜中看不清具体人数,接着天上的星斗,只能粗略地发现,城下黑压压地全都是人。那游击将军连忙组织士兵防御,向城下射箭,阻拦流寇。
不曾想,城外喊杀声刚起,城内又响起喊杀之声,而且声音特别近,很快就传到南门之下。
“冲啊!”“杀啊!”“闯王大军已然从北门杀入!”“尔等还不束手就擒!”……
高一功自知人少,只能虚张声势,蛊惑人心。
守军一听说流寇从北门杀进来了,心中方寸大乱。黑夜之中,也看不清冲过来的敌人到底有多少,有那胆小的,吓得是撒腿就跑。
因为城池相连,所以南门城上的守军多少可以发现,东门和西门应该没有事,但北门在对面,实在不清楚到底是否失守。但半夜里突然杀出这么多流寇,着实令人不敢往好处想。
“给我顶住!不许跑!”
看到城下守军乱了,站在城上游击将军赶紧大声喊喝,命令士兵抵挡。
驻守庆阳府的官兵,并不是什么精锐,在城里猫着,倒是不怕流寇,可近身交战,胆子明显就要差上不少。尤其是白曰里看到流寇这么多人,心中也难免发虚。当兵的,平曰里欺负老百姓,不把老百姓当回事,可真要是百姓们万众一心,抄起家伙来反抗,这些兵大爷们,还真有点害怕,这就叫典型的欺软怕硬。可以说,要不是上面的主将没跑,城下守军马上就得四散奔逃。
混进庆阳城的流寇,全都是李自成手下的精锐,敢打敢拼,别看人少,但有高一功身先士卒,更是各个奋勇。
流寇冲到官兵近前,高一功手起刀落,劈死一名士兵,紧跟着,其他流寇也和官兵打在一起,战在一团。流寇来的突然,打的官兵措手不及,加上一开始就虚张声势,心理和士气上又占了上风。
别看官兵人多,却并没有这伙流寇精悍,士气又落下风,所以交上手之后,竟然被这三百人压得透不过气来。站在后面的,又有人开始向两边逃窜。
城外的流寇,已经冒着箭雨冲到城下,搭好云梯,顺着梯子向上爬。也没有什么攻城器械,就指着云梯攻城,城上的守兵怎么会畏惧,怎奈城内有敌人,难免要分心顾及。可即便如此,也足以抵御攻城的流寇。
李自成在后面跨马指挥,他根本就没指望,外面的手下能冲上城去,所有的宝都押在里面。
打了一会,城上守将发现外面的流寇根本无法越过雷池半步,于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城内。城内的流寇,占据上风,把官兵逼得连连倒退,流寇向前跟进,如此一来,距离后面的街道可就远了。
游击将军站在城上,一来不会向城下的士兵那么紧张,二来他看得远。很快就发现,流寇身后没有跟进的部队,看样子,满打满算也就几百人。自己的士兵被逼得倒退,纯属是输在士气上,所以,他马上大声叫道:“弟兄们,不要慌,流寇只有几百人,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!我看不像是北门失守,应该是贼子提前混进城内,准备里应外合,袭我城门!弟兄们,不要怕,给我上!”
他喊完这番话,下面的士兵听到之后,士气马上振奋不少。与此同时,又听城上的游击将军喊道:“陈千总,你带两个百人队下去增援,把下面的流寇全给我灭了!城上有一千来人足以,流寇没有攻城器械,万难冲上城来!”
“是,将军!”城上的一个汉子,扯起嗓子答应一声,跟着喊道:“弟兄们!跟我来!”
两个百人队顺着台阶向城下冲去,城下的守军见城上有援兵下来,士气更盛。上千人呢,难道还怕了你这几百人。官兵鼓舞斗志,从步步后退,改为向前冲去,如此一来,人数上的优势,马上就显现出来。高一功和他的手下别看骁勇,但终究人少,官兵一反扑,很快就被包围,唯有拼死搏杀。
当把流寇围住,士兵更加确定流寇没有多少人,一个个大声吆喝起来,“兄弟们!不要怕他们!流寇真没有多少人!杀啊!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!”……
眼瞧着城下的流寇被团团包围,越打越少,城上那游击将军脸上也露出笑容,心中暗道:“看来无忧也!”
庆阳府的大牢,因为就在府衙边上,一听到府衙内大喊来了贼人,不少狱卒都赶去帮忙。
一间囚室里,正关着两个人,这两个人都穿着囚服,其中一个,长得白白净净,一瞧就知道,是一个斯文的书生。书生坐在草垛之上,在他对面墙壁旁,靠着一个黑脸汉子,汉子五大三粗,肚子不小,看样子像是一个屠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