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如梦的一席话,几乎是用调侃的语气说出来,听了这话,知府莫声再一次被气的差点吐血。
这个时候,站在莫声身边的张田说话了,“吴大人,您说这话就不对了,公堂之上,你有官员审案的份,你怎能让百姓来审,这成何体统?你说你没下令让人殴打张用,可是,若非你叫人押他到二门之外,百姓堆里,他会让人给打了么?你说没有看到他被人打,可他再次被提到堂上,已是受了重伤,难道你看不到吗?为什么不将殴打他的人,抓到堂上,绳之以法吗?这未免有失公允吧?”
“呵……”吴如梦轻笑一声,说道:“张师爷,你也知道,公堂之上只有官员审案的份?你不过是个刑名师爷,官居几品呀?可有你质问本县,质疑本县的资格?”
“这……”张田被吴如梦一句话塞的,登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,老脸涨的通红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别看他只是一个刑名师爷,可是在府衙的地位相当高,作为绍兴师爷,他继承了绍兴师爷的本色,不仅能说会道,时常还能够出谋划策。在莫声当年做知县的时候,张田就跟着莫声,一直辅助他成为知府,所以极被莫声器重。在府衙说话的份量,也相当于一人之下。
“吴知县,你说得对,张田确实没有质问你的资格,但是本府确实有这个资格的。本府现在,也想问他所问的问题,吴知县,你解答一下吧!”莫声马上替张田出头。
“下官还是那句话,为什么百姓要打张用?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呢?好端端的,别人为什么要打他?而且,在张用被带到堂上之后,他也没有控诉,说有人打他呀?公堂之上,他都不告那些打他的人,这让下官如何把他做主,追究打他的人呀?”说到这里,吴如梦看向躺在担架上张用,大声问道:“张用,本官现在问你,在简阳县大堂二门之外,你可否被人打了,打了你哪里,都是谁打的你呀?若是真的有人打你,公堂之上,为何不对本官言明呢?”
吴如梦可谓是能说会道,根本不去理睬刚刚的问题,反而将矛头指向张用。
张用听了吴如梦的问题,心中暗骂,我当时被打成那样,你也不是瞎子,再者说,你给我告状的机会了么。
眼下吴如梦又提出一连串的问题,张用想要骂吴如梦一番,说出自己的“委屈”,可他明白,若是自己真的有模有样的回答了,肯定要被人家抓住把柄,说自己不是傻子。老爹可嘱咐过自己,一定要承认自己是傻子,在堂上装傻充愣,以免酿成无法收拾的局面。
所以,张用无可奈何,嘴里支支吾吾,像是在喊疼,但谁也听不出,他嘴里嘟囔些什么。
张田狠狠瞪了吴如梦一眼,然后向莫声那边又靠了靠,凑到莫声耳边,小声嘀咕了几句。“大人,这吴如梦实在是巧舌如簧,咱们先不必与他计较,和他争论这些,搞不好会落入他的算计。我看,还是按原定计划行事,只说小儿是傻子,先为他脱罪再说。”
莫声点了点头,在张田退后两步之后,才说道:“吴知县,犯人张用,明摆着是个傻子,你问他的话,他哪里能够说的明白。现在你也看到了,张用就是一个傻子,虽然他歼杀人命,可也是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,有情可原。本府现在重审,大家也看的清楚,对于一个傻子,就不要再行追究了。本府这边,判处张用监禁三年,赔偿苦主孔老头,白银二十两。至于原先的卷宗,就此作废,本府会连同今天堂审的结果,一并送交按察使司。”
“大人。下官前曰已经审的明明白白,案犯张用,亲口承认自己不是傻子,歼杀民女之事,也说得一清二楚。不但有他亲手画押的供词,我简阳县旁听的百姓,都能作证。怎能说作废,就作废呢?”吴如梦当即站了起来。
“吴知县,本府本想给你留些脸面,既然你现在这么说,那就不要怪本府与你就事论事了。”
说到这里,莫声一敲惊堂木,伸手点指阶下跪着的那两名伙计服饰的小子,大声问道:“你二人可是简阳县阳江酒楼的伙计?”
“小民正是。”两个伙计叩头说道。
“本府现在问你们,在张用进到你们酒楼饮酒的时候,你们可曾看到过他?”莫声问道。
“看到过。”伙计答道。
“你们见到他时,他可说过什么话,是否像个傻子呢?”莫声大声问道。
“他说话支支吾吾,小的根本听不清楚,看那样子就知道,是个傻子。”伙计当即答道。
“好!来人啊,让他俩签字画押。”
行文书办将供词拿来,让两名伙计签字画押。跟在,莫声又指向郎中服饰之人,大声说道:“杨柱铭,你是成都府文生堂的坐堂郎中,据张用的家人说,以前常请你去张家给张用看病,希望你能将他的傻病治好,可有此事?”
“确有此事。但张用先天呆傻,小民实在有心无力。”杨郎中答道。
“你也是成都府上有名的郎中,本府现在再问你一个问题,依你所见,张用是真傻还是假傻?”莫声问道。
“是真傻。”杨郎中直接答道。
“好!让他签字画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