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诊室之内响起惨叫之声,张中信的帮当与洪森的随从吃了一惊,连忙踹门而入。房门踹开,只见里面倒着三具尸体,这三具尸体分别是洪森、张中信、李回春的。
洪森是面门被人砍了一刀,脸上鲜血淋漓,已然毙命。张中信是咽喉中刀,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。李回春胸口被刺穿,鲜血浸透衣衫,他能让别人起死回生,可轮到自己,怕是再也无法回春了。
眼见三个人已经没有气息,张家和洪家的人可吓坏了,一个个大声叫喊着,“少爷……”“东家……”,冲到尸体之前。当然,也有那惊喜点的,连忙四下打量,想要寻找凶手。可惜房间之内再无他人,只有窗户是敞开的。
一名伴当几步跑到窗前,探头向外望去。在诊室的窗户,冲的是侧街,只有一条胡同,行路的人自然不多。而此刻,恰巧一个人也没有。“此刻肯定是从这里逃走的。”伴当喊了一声,随后又过来几个人,甚至还有人干脆跳了出去,朝两头追踪。
李神医死了,外面的小伙计已经看到,他吓得心脏差点没从嗓子里跳出来。惊慌的他,跑到大门之外,大嚷大叫起来,“不好了,杀人了,我们东家让人给杀了,快来人啊……”
正门对着大街,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。回春堂的名头,这一片的人没有不知道的,听说杀人了,马上有好事的围了上来,加以寻问。小伙计仍是惊慌失措,不停地大叫,“杀人了、杀人啦……我们东家让人杀了……”
作为杭州城里的主要街道,每天都会有府衙的差役过来巡街。今天也不例外。王存和田回是负责这条街的捕快,以往蹭吃蹭喝,顺便要两个保护费是在所难免。可自从岳大人到来,知府大人给所有捕快上了一课,谁敢再像往常一样,必当严办。岳大人的名头,这帮捕快是听说过的,那个有胆顶风上,一个个收敛起来,夹着尾巴当差,最多在人家摊位上拿两个瓜果梨桃,至于说像以往那样收钱,是再也没有。
此二人刚刚到茶馆喝了口茶,休息一番,然后继续在街上溜达。刚走到这边,便看到前面堵得结结实实,而且还听到有人大声叫嚷,说什么杀人了。
杀人可是大案,二人连忙抢了过去,大声喊道:“出什么事了?让开、让开,官府的来了!”
听说是官府的,围观的百姓赶紧闪开道路,让两个捕快走去。二人来到圈内,看到小伙计满脸惊慌,大声问道:“出什么事了,谁死了?”
“是我们回春堂的东家,李回春。刚刚有个阔绰的病人到此看病,结果我们东家一进诊室,没一刻功夫,里面就传出惨叫之声。把诊室的门一打开,我们东家就已经死了。”小伙计慌慌张张地说道。
“那肯定是求医的病人下的手。他们现在何处,可曾走掉?”王存大声问道。
“求医的病人也死了,现在他的随从正在诊室查看呢。”小伙计说道。
“它妈的,光天化曰,朗朗乾坤,竟然有人敢在我们弟兄的地盘上杀人,简直是不想活了。走!带我们进去瞧瞧。”王存叫道。
“是,差爷……”小伙计赶紧领着两名差役跑进回春堂。
现在的回春堂里已经炸锅了,李回春的徒弟正在诊室,扑在李回春的尸体上大声哭泣。李回春的老婆也不知是何时得到的消息,在丫鬟的搀扶下跑到前面,看到丈夫的尸体,“嘎”地一声就晕了过去。
张中信的伴当和洪森的随从,眼下也都和没头苍蝇一样,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。尤其是张中信的伴当,现在都有点傻了,国舅爷被杀,回到燕京可怎么交代,搞不好会被国丈爷活活打死。
小伙计与王存、田回进到药铺,直领着二人入了诊室,后面不少好热闹的百姓,也都跟了进来。王存和田回自然不知另外两名死者的身份,看到三具尸体,田回大声叫道:“里面的人都肃静,可有人知道,可有人看到这三人是怎么死的?凶手是个什么样子?”
“它妈的,你瞎呀!没看到是被人用刀杀死的吗?凶手长什么样子,老子要是知道,早就把他抓起来大卸八块了,还用得着你在此废话!”张中信手下的伴当头目,现在是一肚子火气,眼睛都急红了。听到田回大声叫唤,更是气急,哪能说好听的。
王存和田回一向在这条街上横行惯了,除了班头和老爷之外,还没有谁敢这么和自己说话,尤其对方还是布衣。见对方如此放肆,田回也不示弱,跟着喊道:“它妈的,你跟谁骂骂唧唧,老子是杭州府的差役,你小子算是哪颗葱啊!老子刚刚问你话呢,你没听到吗?”
区区府衙的捕快,伴当头目哪能放在眼里,随即叫道:“奶奶的,杭州府的差役算个屁呀!你可知道死的是谁,那可是当朝国舅,在你们杭州治下出了这般大案,莫说是你们这些小鱼小虾,就算是你们家正堂,也要跟着乌纱不保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