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校长柴华夏逢春三人在前,柴华的秘书和书记提着烟和茶具跟在后边。
柴华预定的一口鱼塘是独钓塘,只有一个包厢式的钓位。鱼塘是原生塘,据说五年没干过,鱼种全部野生放养,是鱼庄唯一一个不对外开放的鱼塘。
夏逢春安排了渔具和茶水后,很知趣的离开。
柴华的秘书和司机则守候在十米开外的凉亭中,随时方便侍候。
郭小洲对钓鱼没有多大兴趣。
他看柴华的动作也不是老手。
加上这口原生塘里的鱼不是很好钓。两人钓了约二十分钟,便一起退回到敞开式包厢。
柴华递了根烟给郭小洲,然后打开公文包,拿出一份文件说:“我借这个机会向你汇报下工作。这是‘生态文明建设小组’成员的初步名单。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修改的地方。完了,我拟定下来后发出通告。”
郭小洲接过名单列表,仅仅是撇了一眼,便递回给柴华,“你让我看也是白看。我对县直机关的领导们都不是太了解。你认可就行。”
“好!”柴华犹豫了一下,“我考虑过,想要在环保方面下工夫,就得换人。环保局的黄新同志,工作能力和专业能力都有,就是太保守,谁也不想得罪。必须求变。”
郭小洲点点头,“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?”
柴华说,“去年从省环保局调来的一名副局长,叫边宽,年轻有拼劲,和地方上的关联也不深。我打算让他先进生态文明建设小组,考察考察,合格就用他,不合格,我找省里市环保部门借将去。”
郭小洲嗯了一声,若有所指道:“陆安县的生态文明建设工作,是个漫长而艰巨的工作。不能急,也急不得。”
柴华心想,我还就怕你着急。你不急,我也可以循序渐进的开展工作。他笑了笑,说:“我这个生态文明建设工作小组的工作还真是急不来。但是你的环保调查组的工作就慢不得。”
郭小洲叹了口气,“后天就是星期一……事情都集中在这天了!说实话,我们既想发现问题,解决问题。但是也担心出问题,出大问题。”
柴华深有同感,他甚至想,如果自己和郭小洲交换个位置。自己能怎么做,是不是比郭小洲做得更好?如果把陆安搅得一团糟,即便是打击到了欧朝阳一方,但郭小洲这个县长肯定是要担责的。什么都不做吧,怎么去突破那边的严实壁垒呢?
除非甘心当欧朝阳的傀儡。当个举手县长。
“郭县长!我有个看法,不知道对不对。专门抓环保,也不是个办法,虽然目前看来是唯一的突破口。经济建设还应该是主流。我有个想法。”说到这里,柴华再次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。“这是我县明辉叉车厂昨天写的一个请示报告。你看看。”
明辉叉车厂郭小洲是听说过的,在陆安有辉煌的历史。而且是陆安国企中为数不多还没有被私人吞并的国企。
这家叉车厂的前身是陆安县拖拉机厂,三十年前是顺山地区的十大企业之一,生产的“天犁”牌拖拉机在全国范围内销售,曾经有那么几年,差点冲上了国家著名商标,一时间风光无限。
后来,随着科技的发展和汽车时代的到来,这家拖拉机厂每况愈下,外困内忧,濒临破产倒闭。直到一个能人的出现,才挽救了这个名厂和千名工人。
这个能人叫吴长明,陆安拖拉机厂最后一任厂长。当时他以轻工局副局长的身份兼了这个厂长的职务,本是县委县政府让他去妥善解决破产或改制的任务。但是他通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和市场调查后,果断地提出转产——生产电瓶叉车。
当时正值国家建设步伐加快,车间,仓储,港口,码头,机场飞速发展阶段,转产后的叉车居然走俏市场,短短半年间,不仅救活了厂子,再次让“明辉”牌叉车走向全国,两年后出口亚非三十多个国家。
吴长明也因此飞黄腾达。两年后直升顺山市计委副主任。一步跨越三个台阶。后来转任西塘县政府县长,然后是县委书记。在中央党校县委书记班学习一年后,升任顺山市委常委、副市长。前年任顺山市委常委、市委副书记。是顺山的三号人物,也是地方系刘岗手下的一员重将。
正所谓“人无百日好,花无百日红”。明辉叉车厂辉煌了七年后,再度走了下坡路。目前又处于当年拖拉机厂的惨淡状况,生不生死不死的,跟一个濒临垂危的病人一样,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悠着,随时都有可能断气死亡。
郭小洲认真看完报告文件,抬头问,“县里是什么意见?”
柴华说,“主流当然是破产清算。就叉车厂的地理位置和面积而言,拍卖土地的钱足够支付工人的买断和清算。拥民书记和韩常德县长主张再次转产或招商引资;欧书记的意思是快刀斩乱麻,时间拖得越长厂里背负的银行利息越多,负担县财政的负担也越重。六月初陆安国资局拿出过一份文件,但是被欧书记否了。”
“这份文件的主题是?”
“引入新能源汽车制造。凭借差车厂的自身条件优势,转产新能源电动汽车。”
郭小洲心中一动,“国资局的这份文件还在吗?”
柴华说,“应该能找到。我一会让秘书去找出来送过去给你。”
郭小洲刚要说话,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发出短信提示音,他拿起来一看,对柴华说,“抱歉!午饭不能陪了,我要马上赶去武江。”
柴华今天已经达到了目的,吃饭与否就无所谓了,他起身相送,“我依然欠你一餐,下次有机会再聚。”
“机会应该很多。”郭小洲向山庄走去,忽然说:“那份国资局的文件你一会发到我手机邮箱,我在武江无聊的话,正好可以打发打发时间。”
“没问题。我马上安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