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军开始失去指挥,溃乱。
一直观阵的陈克复当即端起马槊,向前一挥,带着张出尘与陈雷犹如一支出鞘的利剑,猛然插向最薄弱的秦军之中。
轻骑队从侧方插向敌阵,陈克复率军插入秦军军阵,秦军波浪一样分开。穿过秦军阵,回转,陈克复一挥槊,轻骑齐齐调转马头,迅速的重新列好阵形,再次从秦军阵后再冲击。
秦军彻底大乱,溃败!
薛仁杲与薛怀良,薛怀义三人率着已经残缺的铁鹰剑士营拼杀突围,血染征袍。
马宁率着西凉轻骑早已经锁定了薛仁杲,见他逃跑,当即丢下那些溃逃的秦军,紧紧咬住薛仁杲,死追不舍。
正惶惶而逃的薛仁杲跨下战马突然一声悲鸣,前膝一软向前倒去。一骑接一骑的战马扑倒,夜幕下的矮坡下,居然遍布着数十上百的绊马索。奔逃的薛仁杲等人未及注意,一下子都被绊倒跌下马来。
薛仁杲在马倒之前已经摘磴下马,不过他刚一翻身而起,数十支长枪已经刺到了面前。
“孤认得你,常仲兴帐下的西凉蕃子,如果你还念及曾经君臣一场,你便给孤来个痛快的。”薛仁杲被十余枝长枪顶在地上不得起来,说不出的狼狈,他恨恨的望着马宁,铁青着脸道。
马宁坐在马上,居高临下打量了薛仁杲一眼,并未答言。只是冷冷的一哼:“将他捆起来,听由陛下发落!”
上县已经化为了灰烬,炽热的火焰依然在升腾。
陈军将临时营地安在了奢延水东岸,巨大的皇帝行军帐中,陈克复正站在那里由张出尘帮他解甲。他伸展着手臂,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那个被五花大绑却拒不肯跪下的西北汉子。
“朕如果没记错的话,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成为我大陈的俘虏了吧?朕待你薛家也算不薄,当初不但放了你兄弟回去,而且对于薛举的请降归附,也是十分大方的加封之为秦王。”说到这里,陈克复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:“朕不明白,你们不好好在陇右当你的秦王,秦世子。却要跑到陇右来干什么?难道真的是活的不耐烦了,急着来送死吗?”
薛仁杲虽是败军之将,阶下之囚,不过气势却并未弱半分。哈哈大笑数声之后道:“陈破军,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。就算是孤不来,你也会去的。成王败寇,胜者为王,不过如此而已。要杀要剐,随便你来。又何必婆婆妈妈这么多屁话,孤只问你一句,我父皇与皇弟可真落入你手?”
陈克复点了点头:“确实如此!”
天亮,杨仁恭来报,薛仁恭所部非死即降,无一走漏。来攻上县的两万一千名秦军,战死过半,战死者达八千,重伤者超过四千,余者轻伤者不计,俘虏的轻伤以下八千。另外先前薛仁杲派往上县周边各城的秦军,也被陈军早安排在各城的陈军伏击,一万九千人马,战死者七千余,俘虏一万两千余人。
“陛下,陇上长城以北,黄河以南,如今已经尽在我军掌握。现在下一步,该怎么办?”杨仁恭的语气中也充满了兴奋之色,他打了多年的仗,还是头一次发现,仗还能这样打。
高超的战略布局,加上精准的战术打击,陈军以高屋建翎之势,居然短短时间之内就已经强势入主陇上,并且迅速的灭掉了后周与西秦两国。
这就是势啊,掌握了势,那才是真正的无往而不利。
陈克复望着帐中的沙盘沉吟。
良久后,转身对杨仁恭道:“陇上基本已平,不过弘化郡与盐川二郡,现在却还有薛仁杲的旧部一万余人马。马上传旨朔方城的马万宝、刘德威二将,让他们立即兵分两路,前往攻取弘化与盐川二郡。另外,杨副帅你率兵两万,带李孝恭、李神通、李君羡三将,前去接掌榆林、五原、以及灵武三郡。到达各地之后,当地的后周降兵与西秦降兵可以适当挑选一部份补充军中,其实老弱便淘汰安置地方。”
榆林、五原、灵武诸郡,正是河套地区,这些地方即是与草原的前线,也是富饶的塞上江南米粮川。眼下既然已给拿下,陈破军便想着能最好的开垦起来,眼下已经是新的一年。只要布置及时,那么春耕时就能播下种子,到了夏天就能收获一季新粮,可以就地补充军需。
另一方面,虽然陈克敌攻占灵武,五原,常仲兴也已经归降,但河套一带陈军的兵力还是太少。不是他信不过常仲兴,而是他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。占领,稳固,然后就是开垦,恢复生产,这才是陈军的模式。
“榆林常仲兴的人马朕会调其南下,榆林紧靠定襄,与突厥人现在驻守的大营十分接近,所以榆林至关重要。特别是榆关,这是现在最重要的一道关隘,我们刚费力拿下了陇上河套之地,朕不希望这个时候突厥人从中做梗,突然杀到陇上来。榆关你亲自镇守,明白?”
对于皇帝的安排,杨仁恭感觉到的是信任,这让他这个隋朝皇室成员相当的感动。榆关这样的重要关隘,皇帝居然亲手交给他镇守,甚至整个河套地区诸郡,暂时都将由他节制,这是多大的权利。
杨仁恭激动的面色通红,单膝跪下朗声道:“榆关在,老臣在,榆关失,老臣亡!”。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