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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噩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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塞车的司机们早就怨声载道,车流开始慢慢流淌,交警队长只问了两个人的名字,陈惠琴听说了对方的名字,隐隐约约,好像是什么“爱情”。车子按照规定要被先行拖走,当事人跟着回交通部。陈惠琴想了想,还是给陈诚打了通电话。

同样的时候,这一回陈诚和杨山正在面对案件沉思之中,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两人的思绪。

陈诚一接起来,就火急火燎地拿起外套。“我这就出去。”他挂了电话。

杨山问他:“你去哪?”

“交通部,我表妹开车跟人磕碰到了。”

时至今日,陈诚都不会忘记这一段走出去的路,是晴天。阳光照在身上,还未到傍晚时分,外头的汽车川流不息,一切都比以往的时候要更加正常。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去注意的地方,他从警局走出来,坐上车,再把车缓缓发动。一切都有条不紊,门卫处的实习警察习惯性敬礼,安全带勒得有点发紧,陈诚不得不停下来调节一番。整座城市,每一个角落,每一个身影都有自己固定而千篇一律的行径,然而身处场景之中的他们不曾知道的一点,是打破这种静谧而长久形态的魔鬼即将来临。

第一幕。

陈诚在绿灯亮起来的时候发动了汽车,缓缓地驶过公路,就在这个时候,另一边已经亮了红灯的马路上,一辆沉重的大卡车竟然没有停住,直接冲着陈诚的车身横撞过来!这一幕所有路上的行人,后边驾驶室内坐着的司机,包括陈诚自己,一瞬间都惊呆了。卡车的速度极快,几乎是下一秒,陈诚就看到了卡车自己同样惊恐的神色,对方张大了嘴巴,看嘴型似乎在叫自己赶快让开。

许是危险时刻,潜能被激发,对于死亡的恐惧反而让他冷静下来。他不踩刹车,反而用力踩下了油门,汽车在一瞬间疯狂地窜了出去,并且狂向卡车冲过来的另一侧打满方向盘,车子转盘一样地转了个弯。后面的卡车接踵而至——碰撞依旧无法避免,但这会不是整个车身,而是从车尾灯那里擦了过去,陈诚在车内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,眩晕过后,他慌乱地拆开安全带,发现自己安然无恙,刹车被他踩死了,手刹拉了上来,汽车像漂移一样,在原地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圈。

但紧接着,第二幕发生了。

所有的车一瞬间全部失控,那些端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们还来不及对陈诚的这一幕张大嘴巴,更激烈的碰撞就开始发生了,一瞬间,整座城市的电力系统也开始失灵,汽车灯,红绿灯,缠绕在一起的电线像是频闪灯那样一灭一闪。“轰!”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,陈诚到一股惊人的推理从身侧传来,他的车子再一次遭受了同样的撞击,整个路面开始乱成一团,喧闹声,尖叫声,各种人群潮水一样的四散出来,又无处可去,整个地面都在震颤。陈诚迅速从座位上钻出半个身子,一脚蹬碎了已经碎裂出来的挡风玻璃,他从车里爬了出去,一阵更加猛烈的撞击冲向自己,陈诚精神极度紧绷,直接从趴在车顶盖上,死死地抓住车身,碎开的玻璃扎到手里,他抓住车顶,五脏六腑一阵震动之后,他还是经受不住后来车辆的冲击,整个人抛飞出去,用力地撞到了另一辆车上。

陈诚挣扎着起来,胸口一阵撕裂般的疼痛,大概是肋骨断了。他透过挡风玻璃往车里看了一眼,司机已经丧失了意识,副驾驶座上的女人大口吐血,似乎意识到陈诚的存在,强烈的求生欲折磨着她,向外头伸出了一只手。

陈诚忍着剧烈的疼痛,刚想上去帮忙一把,这个时候更大的震动从身后传来,陈诚下意识地回头望去,这个噩梦般的场景,真实而幻灭地刻画进了他脑海当中。

那是一个惊人的场景,好似无形中一个巨掌,从天上压了下来,所有的高楼大厦寸寸崩塌,剧烈的震动让这些在平地上的人都无法承受,原本因为疯狂的交通事故引起的混乱又再一次被燃烧起来,很快,陈诚就发现,不是有外力把这些建筑压塌,而是地面的剧烈震动引起大面积坍塌,一条条裂缝在脚下出现,所有人都绝望地看着上空,这一刻,任何惨绝人寰的神情,语气和动作都不足以用来体现这种绝望了,陈诚幻想过无数世界末日时候的场景,但从未想过真实的场景是怎么一回事,在这一刻真正来临之时,所有人竟然都安静了。

震动开始愈加剧烈,不知道谁开始带动起来,一群人愣了片刻之后,四下奔跑!陈诚在绝望之中回过神来,他已经来不及去救那个卡在车底的女人了,他看到附近有一家地下超市,他疯狂地甩开一切,捂住胸口飞跑起来!这一刻他的思维比所有人都清晰,他清楚地记得,几年前空袭演戏的时候,这里因为靠近老城区,修筑了很多底下用的防空洞,他疯狂地冲了进去,人群拥挤,踩踏事件开始升级,防空洞根本就没有找到,陈诚随着人流跑,到了超市的底下车库里,上头开始摇摇欲坠,陈诚躲在一根柱子下,全身冰凉,恐惧席卷了全身,有人在奔跑的过程中直接被砸下来的石块砸中脑袋,一命呜呼,陈诚一动不敢动,他闭上眼睛,感觉时间过了有有一辈子那么长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,震动开始没那么剧烈了,他稍微动了动手指头,察觉到自己还活着,才慢慢睁开眼睛,可眼前的一幕,让他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……

陈慧琴是在去往交通部的路上遇上这一起混乱的。

艾青坐在她左侧,那辆越野车呼啸着撞过来的同时陈惠琴来不及闪避,直接被撞晕了过去,艾青惊恐地大叫,整车人包括前面那两个交警,反应迅速,他们直接下车,把艾青拉了出来,紧接着一辆更大的卡车毕竟,艾青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和她争论不修的漂亮女孩,在一瞬间被巨大的车轮扎成了一堆肉泥,她瞪大了眼睛,血肉模糊的一幕让她胃里翻腾,时间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,很快,陈诚经历过的混乱场面同样也降临到了她身上。

2015年12月13日,中国兰州市泯灭成一片废墟。

然而,这仅仅是一个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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