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天前的晚上,张春来被屋内的声响惊醒。他的听力,只要有一点响动,都能醒过来,这我是知道的。可是那天他很累,白天走了很多家店铺,况且小来住在一家不小的旅馆,心里少了很多防范,睡得很沉。
被一阵响动惊醒,张春来发现屋子里有一个人。
那人蹲在地上,不是眼睛看到,根本无法察觉那人的存在。这要归功于**头的可调灯,睡觉前小来忘了关掉。那人没有一点气息,打开的背兜就在一边,所有东西放在周围,可是他并没有动其中的钱夹。
张春来只看到那人奇瘦无比,一头短发,只是侧后方张春来就觉得这人年纪不大。在他手中的正是甘八件。
甘八件是个金属盒子,他并没打开,只是拿在手中端详,外面的帆布套摘掉了。其实这个时候,只要他转过来冲着灯光,立刻就可以看到张春来抬起的头,如果他是万分警觉的人,也能发现小来的头影在窗帘上已经动了。
就在他转身站起的时候,**单被迎头抛上去,张春来一个飞踹紧跟其后。可是他低估了对手,那人明显十分清楚自己身处的位置,轻轻挪步就退到窗帘下,张春来第二脚抬起,那人已经窜到了**上。没等再扑上去,那人已到门边,并没停留。
站在走廊里,黑漆漆的空无一人,门把的锁孔里,插着一支发卡,张春来也为那人的敏捷兴叹。
“马家的人”我道。
兴叹过后,张春来站在走廊里,脑海中浮现出那人转身站起的样子。那张脸没看清,只是小来隐隐想到了一点,那人转身时,并不是要仔细看那甘八件,好像是想和抬起头的张春来说话。
心中后悔,在一家旅馆里,那人也不敢造次,小来责怪自己当时太冲动了。当时若是听他说了什么,再动手也无妨。现在想来,如果对方再来,恐怕不是简单的局面。
“所以你第一时间叫我来,怎么不叫李立明?”我道。
“他就是个懒B”。
张春来的回答,我想不单单是这样,明哥是不想跟着他折腾。
“还是说说阿约的事怎么样了”张春来道。
前前后后的经过,我用最快的速度说完。张春来似在沉思,半天没有动静,不自觉想要回头看他,一下想起他不让我回头,这其中也可能有原因。
“最好不要动塔鲁”。
张春来提出这一点,是出于他考虑的周全。一直以来,以为他叫我和阿约忙活,是他对阿约的事情根本不放在心上。可是听了他简短的解释,改变了这种看法。
塔鲁的名字在笔记上没有提到,隐藏到现在,阿约的父母一定有他们的用意。塔鲁是追查云秀的重要人物,若是要查,要先从他开始。
时机一定要把握的相当好。
这一点很重要。首先要从塔鲁开始,而他的身份笔记上没有提到,回忆一下笔记的记录就可想而知,阿约的父母也是极力想掩护他。
张春来最后说的,是徐恩勋有问题。
具体出在哪里,张春来说不清楚。只是有一点他很在意,徐恩勋自己就是216的成员,隐去自己的名字几十年,却用了同样也是216成员徐硕的名字,他要干嘛?
不管什么原因,根源都指向216。那个曾经存在的集体里,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了结。
天色完全黑了。张春来看着窗外,人行道上经过的每个人,他都凝视很久。“邵军是怎么回事?”张春来道。
同样是最简短的回答,连同程家的七爷在内,所有邵军提到的人我都没落下。尤其是那个王淼,我说得最为详尽,邵军能做出那样的事情,和他不无关系。一个素未蒙面的人,却对我们产生影响,而这一切,在李立明和丁晓东口中,从来没有听到一星半点他的情况。
总之,就是一句话,苏文背后的程家,大有来头。
波澜不惊的张春来,在我身后完全没有了气息。苏文的人大有来头,一点也没超出他的预想,只有发生在七爷大寿酒席上的事,让他有些意外。那应该是在一百多年的清末发生的事情,怎么可能留到今天,而且福伯选的人,离我们这么近。
“真Tm热闹”。
张春来咒骂一声,不再言语。不用他说我也知道,现在想理出个头绪,还不是时候。
“现在是你实现诺言的时候了”张春来缓缓道:“本来我只想让你露个脸就走,可现在不行了,你要和我在一起寸步不离”。
听到他的话,还是首先的警觉,我自己都不知道,这般防范他应不应该。没等我说什么,张春来就站起离开,叫我在这等他的信息,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,你太相信邵军了,这会要了你的命。
张春来这么说,让我无意中紧张起来。他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说这句话?端着半杯鸟粪味儿的咖啡,脑中极速回忆每个片段,邵军的言行一一掠过,没有什么可疑的。又开始考虑张春来,他这么说是不是想就此把我和他们划开,让我们尽最大限度的离他们远一点,不要卷进程家的事里?
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首先总要考虑自己,我必须防着每个人。
张春来走了不到二十分钟,收到他的信息。他给我一个地址,那是一家旅馆,对苏州我不了解,不过从‘里弄’两个字来看,那因该是个偏僻的小地方。
信息最后的话,让我又平添紧张。
‘我给你订好了房间,今晚会有人来,是该狠的时候了,你可别死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