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大堤失守,随便一处溃堤,那造成的危害就更大。
大水灾还可能爆发大瘟疫,甚至是在灾后形成饥荒。
朝廷虽有专门应对这些灾害的应急措施和方案,可要实行,也是非常的麻烦,要保卫堤坝,要调集粮食、药品,甚至还要调集军队以防万一,这还涉及到可能要及时的疏散百姓,转移人口等等。
仅是这场大雨,就已经让江淮一线的七八个道都连轴转进来,更别说朝廷中央更是承担着极大的压力。
还有新罗那边。
自新罗王金白净突然病亡,贵族们要另立新君,引发刘仁轨迅速挥兵入新罗后,如今大秦已经全面向新罗发兵。
虽然刘仁轨屡战屡胜,打的新罗人丢盔败甲,一路丢城失地,但毕竟这是灭国之战。
军事上的节节胜利后面,还需要的是后勤辎重上的补给供应,以及对新占领区的善后控制等问题。
哪怕多数新罗人并没有顽抗,但既要维持军事上的用兵,又要后勤支撑前线,还要迅速的派人手接管后方,维持统治,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情。
仅百济、安东、辽东等几道的人手根本应付不过来,朝廷既要全面协调关外诸道对新罗战争的支撑,又要从中原等其它地方抽调粮草、辎重,甚至是官员吏员们前往。
刘仁轨这位新任鸡林道经略军事上表现还是非常不错的,打的新罗贵族们是溃不成军,可是不久前,偏偏在已经占领的地区,出了一个比较有能耐的新罗人,他们树起反旗,四处联络,带着许多新罗人逃入深山老林之中,自称新罗义军,开始在敌后新占领区打起游击来,到处袭击、劫掠,破坏辎重线等,短时间内,已经发展起了有五六万人,这让新罗的形势有所变化。
前线依然是节节胜利,可后方却已经开始有些不太和谐,为此,刘仁轨只能一边抽调部份军队回去围剿,一面让后方留守的官员们加快建立保甲联防。
当然,除了新罗现在战事正酣外,其实很多边地也不太平。
漠北是暂时平定,可在西南地区,蛮夷们的叛乱却是此起彼伏,西山道的羌人在那险要的山里据碉堡石寨反叛,云南的乌蛮啸聚雪山,或退往南面雨林。
黔中高原上的僚夷,也有许多因落籍之事而生叛乱。
虽然,西山、云南、黔中这几道的蛮夷叛乱,其实只算是疥癣之疾,有地方上的驻军就能解决,可毕竟影响到西南的开发,叛军打不过朝廷府兵,却总是突袭朝廷的汉人移民屯庄,或是袭击汉人商队等,搞的人心烦,甚至让当地移民和过往商贩畏惧担忧,人心不安。
至于广南道新从真腊夺取的大片山区,控制也不怎么顺利,那些山里的真腊蛮子们,对于归化大秦并不怎么上心,甚至稍有不满,就呼啸着聚众造反做乱,那山高林密道路难行的,难攻易守,征剿十分困难。
而林邑道的占人虽然灭国数年,但零星的反抗也是不断,甚至在扶南的鼓动之下,如今许多占人开始投靠扶国南,在他们的幕后支持下,联合起来发动更大的叛乱。
罗成很清楚,其实西南等地,虽然军事上的征服已经完成,但是想要彻底稳固控制,还有很长的路要走,说到底,大秦的扩张其实也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限。
西南的高原大山密林,正在严重的限制着朝廷的控制力,而朝廷对这些地方控制力减弱最关键之处,还在于如今朝廷已经没有多少汉人百姓可以移民过去了。
这是最关键的,缺少足够的汉移民,仅靠官员和驻军来管辖统治那广大地区的蛮夷们,是很难的。
唯一的解决策略,也就只是军事上镇压围剿,加上拉拢安抚,再持续的往西南移民,只有等时间长了,才能一点点的把那些汉化,改土归流,真正纳入统治。
这可能需要几十年甚至百年,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。
太子密奏长文,说西域四道,除了安西道控制较强外,其余诸道朝廷的控制力其实很弱,河中与大夏两道不用说,就连北庭其实也很薄弱。